正在愁着怎么赶紧拿到家丁衣服给银月的萧芷柔突然就不愁了——银月一会儿就变回了那银白小兽的模样。萧芷柔见了也是松了口气,叫银月自己藏好,别叫人发现。不过这句嘱托也是废话,银月是有修为的大妖,怎么会叫凡人轻易看了去。

    银月离开后,萧芷柔望着空荡荡的床榻发呆:“银月既已为大妖,又为何留在我的身边?莫非因我本重生之人,上天叫它来保护我么?”萧芷柔又喜又忧,银月化形后,她理解不了银月所想了,银月倒是能听懂她说些什么,看来得叫银月说话才行。

    于是萧芷柔变得更加忙碌,白天要忙着习读书籍,准备正月的举人考试,晚上还要抽些空教银月说话。

    “你——”萧芷柔指指银月,“你——”银月指指自己。萧芷柔噗嗤一笑,指指自己:“我——”

    ……

    银月学的很快,几日时间,已经能大致完成日常交流了。交流不是问题,但是生活上颇为不方便。银月一般会在晚上化作人形,白日里也不见踪影,这样看来还好,但是萧芷柔晚上睡觉颇为麻烦,让银月睡在地上,早上醒来会发现自己还是被银月搂在怀里,而且银月还不穿、衣服!或许是兽类不爱着衣的天性吧……

    这倒也罢了,萧芷柔有次还在沐浴,银月就跳到她身边,银光一现,变成了个妖孽男子,直勾勾盯着萧芷柔看。虽然萧芷柔一直把银月当做宠物看待,但是她还是知道银月是个化形的大妖,妖类化形后与人无异,甚至还能与人繁衍,这样一想,萧芷柔整个人和煮熟的虾子一样。但是偏生又不能叫,不然屋里有这么个男子,传出去她的名声可就没了。虽然大唐民风开放,再嫁再娶也是平常时,但是女子对于贞洁还是颇为看重的,更何况这关乎家族的脸面。

    “你还看!”萧芷柔低声呵斥,往银月身上泼了一瓢水,他轻薄的纱炮被浇湿,隐隐勾勒出身体的线条,看的萧芷柔又是一阵脸红——她居然对银月脸红!当即是又羞又恼,索性银月乖乖捂住了眼睛,才免遭一顿打。

    此时,萧芷柔点了灯,又开始看书。“主人,你在看什么书?”银月乖乖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撑着他那艳丽的脸庞,看着萧芷柔温书。“水经注解。”萧芷柔温柔地朝银月笑笑,这次江东水患,举人试题很可能会出现相关的治水之策,她得多加学习才行。“什么是水经注解?”“水经注解啊,就是书的名字啊。”“它的名字好奇怪,它长的黄黄方方的,应该叫黄方才好!”银月觉得起名字得按自己的特点来取,就像自己的名字是银月一样。萧芷柔觉得这发问实在可爱,耐心地解释给银月听:“噗嗤——水经注解是通过书的内容来起的,书里会讲授关于山川河流……”

    微黄的烛光把他们的身影投在墙上,两道影子紧紧连在一起,温馨而和谐……

    柳姨娘靠在门外,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芷柔和他相处地很好啊……”柳姨娘脚步有些虚浮,这几天萧芷柔都很少去她那边,自然发现不了柳姨娘又消瘦了一整圈,整个人显得极为虚弱。“融合了妖丹,他总算能化形了,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不太稳定。”柳姨娘心中暗道:“为了让他化形时气息不外泄,我已然废掉不少修为,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只希望,芷柔有了他,路能好走些……”风吹动衣角,她整个人好像被贬的神女立于夜色中,好像下一秒,就要离开尘世,去往没有痛苦的另一个世界一样……

    雪白的云锦袍子垂落在黄花梨铺就的地面上,旁边紫金四足提环香炉不时往外挥洒着安息香,宽大的雕花红酸枝木床上,侧卧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郎。

    “明明儿亲启:君临无恙,江东之疫已经得到控制,现正在排查余疫波及之处。妖物暂未出现,堤坝修葺暂时顺利。江东河鲜味甚美,可惜明明儿无福消受。此处美人也多,江南女子对比长安果然多了分柔美意味,且言语多温柔悦耳,不聒噪,几日耳根清净,感觉甚好!腿上伤可好些?在宫中安心待我们归去。见字如面,安好勿念。——修远”

    女子舒缓的眉头越蹙越紧:“什么玩意?!搞的好像我在长安没有河鲜吃似的!说什么江南女子温婉,我就聒噪了?本郡主前世也是小娘鱼,正儿八经的江南美人好么!”李无忧烦躁的把信纸扔到床上,盯着出神,半晌,又把信纸轻柔地展开,细细抚平褶皱,好好套回了信封里,收到书房的信盒中。

    “你这样写,她定然要恼的。”李君临指着信上那句“此处美人也多,江南女子对比长安果然多了分柔美意味,且言语多温柔悦耳,不聒噪,几日耳根清净,感觉甚好”调笑着对唐修远说到。“她恼是更好,也能不想着来江东。”唐修远放下狼毫,眉眼温柔地把墨晾干,再把信封起来,烫了他专属的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