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士宏忙说“我们从这些材料得出的结论是,目前汉江制药厂负债率过高,产shui)看最全!更新最快的!但是,如果能够剥离负债、精减冗员,引入有竞争力的新产品,还是能够使其重新焕发生机的。另外,表哥,他们厂子有不小的闲置土地,如果收购后出售一部分土地的话,也能有不小的收益。”

    “那好,你们继续研究,剩下的事情不用你管,我不信市政府定下来的事情,几个臭工人还能翻了天!”

    当天晚,肖大成从国资委召开的江城第二批拟出售企业厂长经理座谈会回来,找到郝钢。

    他脑袋仰在沙发的靠枕,眼睛望着天花板,语气有些无奈“看来市里决心已定啊,我们厂必须卖了。市里安排的会计师事务所这几天来,先进行资产评估,对以前年度遗留的坏帐、呆帐和待处理的财产损失,要一次性冲减企业净资产。”

    停了一会,他看郝钢没反应,他又接着说道“你听好了,葛副市长到会讲了话,让企业各级党团工会组织,要做好群众的思想政治工作,安抚好职工情绪,决不能造成越级访,干扰市委、市政府的改革部署。”

    郝钢愤愤地骂了一句“这帮孙子,还指望我们给他当消防队,呸!”

    突然间,他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表情亢奋“老肖,你是没看到今天午的场面,那真是点火着哇。我看民心可用!如果市里真要卖厂子的话,根本不用我们出头,只要撒手不管,我看三车间的那个青工,会整出不小的动静。”

    肖大成收回长腿,坐直了身子,他看着郝钢摇摇头,说,“你不出头没用,出了问题,板子还得打在你我身。咱得想出一个法子,把自己从里面摘出来。”

    郝钢说“那还不好办,我出差,你住院,把家里这一摊都交给那几个副手,闫王不在家,让他们小鬼随便闹腾吧。”

    肖大成听罢,眼珠子转了转,点了点头,说“这到是个办法,不过,临走还得开一个全厂职工大会,我把市里的会议精神传达一下,这个过场一定要走,姿态要做足,然后我在会场发病,你让人直接把我送到医院去。”

    “行,我媳妇她们医院!那里条件好,设施新,小护士个保个漂亮。”郝钢笑嘻嘻地说,他的笑容里充满了暧昧“你在干诊病房养着。病志嘛,我让她写得严重点,一时半会不能出院,静观事态发展。我手头正好有一个国家药监局的会议通知,是在海南开的,趁这机会出去旅游一趟。”

    说完他快活地笑了,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似乎很为自己转圜通变的手腕而陶醉。

    第三天,汉江制药厂召开全厂职工大会,传达贯彻市委市政府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会议精神,并请来国资委的一位副主任到会坐镇。

    会场群情激愤,骂声不绝,指责市里的官老爷们不管工人死活。

    肖大成的讲话不时被下面的唾骂所打断。当他念到这次改革的重点是地方国企的改制出售时,一个老工人突然站起来走到台前,指着主席台的几位领导说“我在汉江制药厂干了一辈子了,老了老了,你们竟然要把我们卖了,你们真是的败类,断子绝孙的玩艺!你们也有老的时候,到那天,甭指望有谁捧你们的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