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嘈杂声吵醒了李程秀,他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最恐怖的深渊要吞噬他,他怎么也跑不动,眼睁睁看着自己从脚到头变成石像。

    “嘶—”李程秀摸着头上的纱布,只有痛苦才会让他找到一点现实的感觉,是他太幸福了,看来老天也不希望他过得太好。

    人为什么不能选择性清除记忆,李程秀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滑出,他宁愿失忆,宁愿忘记所有人,甚至想随着父母死去,至少不用受苦。

    邵群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进来,边洗手边看着李程秀气色,“今天看着精神点儿了,你晕了两天,可吓坏我们了。”

    我们,对了,还有爷爷,他一定担心死了,李程秀问邵群:“外面吵什么呢?”

    邵群接了杯温水放在李程秀手中,心疼的望着他,“一群无良媒体,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你进了急诊,来挖料的,我让小周找人拦着呢。”

    李程秀低头看着水杯,好希望手里的水变成砒霜,他好一饮而尽。

    邵群摸着他头发轻声说:“还有个事儿,我爸出来了,邵氏也复工了,过几天他来北京看你还有爷爷。”

    原来邵老爷子一进局子,那个潜伏的内鬼就耐不住性子开始拉帮结派鼓捣深圳的股价证券什么的,联系了一帮子平时有贼心没贼胆的做走私生意,没想到才干了没几天就被逮了,邵老爷子不倒,这帮人也不会原形毕露那么大胆。

    “那你是不是该走了?”李程秀拍开他的手,眼角红红的瞪着邵群,看的他心里难受,“是不是要离婚了?”

    “胡说什么呢,”邵群紧紧搂着李程秀,下巴放在他头顶,“我还没好好照顾你呢,怎么能走呢?”

    李程秀小声哭着,他想,一定是人在生病的时候太脆弱了,以至于他才会被邵群感动。

    “你爸来北京干什么啊?”李程秀吸吸鼻子,把手中水一饮而尽,这几天躺的他身体发虚,坐起来一会儿就累得要靠着邵群才行。

    “他还没见过你呢,说要给你包个大红包,顺便看看爷爷,他.......”邵群顿了一下看了看李程秀脸色,“他也在医院,情况不太好,大家都过来了。”

    “什么?”李程秀猛地挣脱邵群,脑袋里一阵眩晕,难受的想吐,门口那些媒体多半是看他和爷爷同时进了医院,嗅到八卦的味道才来的吧,凭他一个哪有那么大面子,李程秀掀开被子跳下床,“爷爷在哪儿?”